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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余忽然感觉手里沉甸甸的。
他握紧了那几颗糖果,连声道谢。眼看着少年将要回去,匆忙叫住了他:“我、我叫祝余,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你不认识我么?”少年有点惊讶,然后笑了笑,“我叫梅斯维亚。”
梅斯维亚。
祝余在反复默念这个名字,像是要把这几个字刻在心里。
他没上过学,却足够聪明,靠自己学会了不少东西。所以他很快意识到,这个名字是一句古语的音译。
“梅斯维亚”翻译过来的真正意思是——希望的旌旗。
这个词汇不太常被用来当作人名,但想也知道,谁若是有这样一个名字,身上一定肩负着很厚很厚的期望。
——
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地下城的每一个角落。
马尔科用手紧紧捂着眼睛,但充斥在鼻腔里的血腥味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这是生与死的关头。
可在他依照宋先生所说的闭上眼睛后,却没听见预想中激烈的混战的声音。
有的只是几声狙击枪中的子弹落空,击中铁架荡起的空洞回响和来自杀手一两句气急败坏的叫骂。
他没听到宋先生说一句话,直到一阵风声自耳畔呼啸而过,一阵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声响起,在地下城中回荡。
马尔科鼓膜被震得生疼,却仍试图从周遭的声音里捕捉到蛛丝马迹,判断战场上的局势。
可是他什么也没有听到。
世界仿佛就此重归寂静。
他紧张得心脏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从手指缝里向外看。
——地下城发黄脱落的墙体上,刺目血迹快飞溅出一米高。
那名嚣张的杀手倒在一根铁架子前,身上了无生机,只有眼睛还睁着。
他穿着暗网上很高价的专门隐匿身型的衣服,手边放了目前性能最好的便携式手枪。可他颈动脉上出现了一条狰狞的、不可愈合的伤痕——是被钝器生生撕裂的。血流了半身,最终一一淌过他豪华的装备。
马尔科怔怔地看着那个血腥的现场好几秒,然后迅速弯下腰,一阵干呕。
“都说让你闭眼了,”宋连旌叹了口气,从大衣衣袋里掏出一板药,自然地递过去。“能减缓晕血的,吃吗?”
都是咸鱼修理店的应急药物,他上飞梭前装了一把,没想到还有这个作用。
他的声音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像半月前在治安署和海德对峙时那样不疾不徐,也像在街边摊想点一碗蹄花汤时一样和缓。
只是……
马尔科仰起头,看见黑发青年还站在原地,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在风中,灰色大衣衣袂翻飞,未曾沾染一丝血迹。
恍然间,马尔科想起宋连旌刚到黑街那天,有许多人震惊于他的容貌,发出不怀好意的调侃。
“反正在黑街摆摊也挣不到什么钱,不如做点更符合个人条件的,比如说……灰色产业。”
“为了生计,大家都理解的。”
宋连旌是怎么说得来着?
他带着那种礼貌的、温和的笑意摇了摇头:“理解是一方面,但性价比太低了。”
“杀人容易抛尸难,善后很费心的,要避开治安署和监控销赃,还要处理血迹尸块,打扫现场……我一直弄不好。”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这是玩笑,是宋连旌对灰色产业所暗指的皮肉生意的礼貌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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