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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他能给自己伪造一个能光明正大的问问题的身份,就比如州警或者联邦警察之类的,但是实际上,觉得自己能假扮警察身份光明正大的询问别人问题的家伙,基本上都是看太多电影和电视剧了。假设一个教区主教被警察问问题,他的第一反应肯定就是联系肯塔基的州警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然后亨特分分钟就会暴露。
而此时此刻,约翰逊神父也好奇地看着他,问道:“先生,您为什么要询问关于这个十字架的问题呢?”
他不怪神父好奇,主要是他自从进门之后的表现确实都奇奇怪怪的。亨特吞咽了一下,然后就开始大言不惭地胡扯:“是这样,最近我听说我有一个老朋友去世了,是我当时在陆军的时候的一位战友。”
亨特没错过神父自以为不着痕迹地扫过他拄着拐杖的手的动作,显然,这位神父心中的怜悯都快溢出来了:因为站在神父面前的正是个可怜的退伍老兵,他腿上的伤大概是在阿富汗或者伊拉克之类的地方留下来的吧。
“他没有什么其他的家人朋友,干脆就把所有的遗产留给了我。”亨特继续瞎扯道,顺便露出一个有点苍白彷徨的笑容,“说真的,我也很吃惊……因为我因伤退伍之后我们几乎都没有什么联系了,可能是他真的没有什么别的家人可以托付吧。”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对我这位朋友的过去几乎都没有什么了解,他的遗物里也没有什么跟过去有关的事务。我在他的遗产中发现了这枚十字架,就抱着试一试心态找到了这个教堂……我想说不定他的童年时代是在肯塔基生活?说真的,我想把他的那些遗产交到一个对他更有意义的人手上,而不是留给我这种只和他认识了几年的普通朋友。”
“不,我认为既然您对您的朋友有这份心思,就不能只算是个普通朋友了。”约翰逊神父语调温和地反驳道。
亨特想了想,又问:“所以教堂里有没有什么书面记录之类的?比如说名单、照片之类的?假设我这位朋友之前参加过教堂的捐款或者别的活动,我可能可以通过他的名字发现关于他过去的事情的一些蛛丝马迹。”
然后他又露出了一个更有歉意的表情,说:“您知道,正如您所说的那样,这个小镇里的人越来越少了,我也实在是不知道应该跟什么人去问这些事情。”
最重要的是,亨特其实根本不知道当年斯特莱德在这里用的名字是什么,根本连问都没法问。他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教堂里能留一些旧照片,这样他还能从照片中把斯特莱德认出来。
当然,前提是这个老狐狸没有在去维斯特兰之前给自己整个容什么的,或许他不会倒霉到这个程度吧?
神父若有所思,然后他忽然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我想起来了,听说这个教堂之前曾有一个助祭,他很喜欢拍照片。他给教堂的许多节庆活动都拍摄了照片,相册就放在我办公室的书架里面。”
约翰逊神父示意亨特跟着他来,于是他们两个一路向教堂门口走去,大门侧面有一道楼梯可以通往教堂的钟楼,很显然神父的办公室就在那上面。亨特一边一瘸一拐地、费力地爬着狭窄的楼梯,一边问道:“那个助祭现在在什么地方呢?或许我可以跟他谈谈?”
神父奇怪地沉默了一阵,然后轻轻地说道:“……他已经死了。我也不清楚前因后果,但是我听说他在三十年前就死了。”
抛开排除非法证据的流程不提,也不想奥雷莉·戴尔菲恩莫名遇害的事情,整个审前听证会的结果基本上不出所料:作为一起绑架、强奸未成年人兼强制卖淫的案子的嫌疑人,卡巴·斯特莱德自然失去了任何保释的可能性,要被暂时羁押在新塔克尔联邦监狱,直到正式开庭。
开庭定在了下个月初,在没有新证据产生的情况下,所有人都想把这个案子越快结束越好——随着舆论的持续发酵,许许多多的人已经把目光投注到这个案子上,毕竟事情多少涉及到“既然红杉庄园的俱乐部现在是个恋童癖老巢,那么有多少富人曾经是这个俱乐部的会员,老汤普森本人是不是也是个恋童癖”这种事情,不知道有多少双手在幕后推动这个案子草草结案,好让风波尽快过去。
退庭之后卡巴·斯特莱德慢吞吞地站起来,跟他的律师团里的各位一一握手,他本来就不寄希望于这种案子可以保释,因此心态非常轻松,还拍着霍姆斯的肩膀说了几次“你们做得非常好”。
赫斯塔尔站在霍姆斯后面一点,看着华莉丝·哈代站在不远处,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向这个方向。她身边这次没法站着奥雷莉了,而是站着那个金发的少年人,名叫米达伦的那个。他是这次审前听证会就出席的证人之一,之前在庭上做了相当勇敢又条理清晰的陈述。
赫斯塔尔已经从各处听到了些有关米达伦的故事,关于他是如何勇敢地用那把蝴蝶刀袭击了看守,救了自己以及其他孩子一命的故事——赫斯塔尔有些惊讶于对方没有把自己在整个事件里起到的作用说出去。
那孩子现在正遥遥地盯着他,眼睛如蓝色的湖水般清亮。
又或者对方对他的人性还保有信心——在红杉庄园那次短暂的接触里可能让对方相信他是个好人。
米达伦向着他眨了眨眼睛。
赫斯塔尔不引人注目地一低头,不着痕迹地避开了那个少年的目光。
“逃避问题说明了很多事情,我猜不仅仅意味着你不愿意回忆悲惨的往事。你不是那种永远无法从往事中走出来的类型,它会使你噩梦缠身,但不会阻止你的脚步,否则你也无非成为今天的自己。”
此时此刻,阿尔巴利诺依然在他的耳边不息地呢喃着。
“你与比利共情,但是却不喜欢比利,对吗?你甚至厌恶他,你厌恶他的软弱就好像厌恶当年对一切无能为力的自己。”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斯特莱德微笑着走过来与赫斯塔尔握手,对方黏腻的皮肤如同死人一样缠着他的手指,他听见这个人爽朗地说道:“非常精彩的辩护,阿玛莱特先生。”
他说完这句话,依然没有放开赫斯塔尔的手,更有甚者,赫斯塔尔感受到对方有些意味深长地用大拇指磨蹭了一下他的掌心。
赫斯塔尔猛然僵硬了一下,他努力克制着自己往后退的欲望,尽力地舒展着眉头——当然了,斯特莱德一向喜欢金发碧眼的类型,小时候的他是那样,现在的米达伦也是那样。而且对方虽然明显偏爱年龄小的孩子,但是在心情很好的时候也不介意占身边别的人的便宜,他们第一次去红杉庄园的时候,斯特莱德对阿尔巴利诺的毛手毛脚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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