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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害怕他,其实、其实不周君除了凶了一点,冷了一点,不近人情了一点,总体来说还是很好的。”小鵹鼓了鼓双翼,抖落不慎粘上的雪粒。
她垂着脑袋,轻声说道:“如果换我去镇守众帝之台,我想我大概是做不到,孤寂的岁月漫长到没有尽头,只有无边无际的苍白与静默,光是想象就觉得恐怖——更何况对不周君而言,这样的生活看不到尽头,才是好事。”
“若是能看到尽头了呢?”秦琢心下一紧。
小鵹道:“如果有朝一日,不周君说他可以离开帝台了,那就说明他快死了。”
“快……死了……”秦琢微微睁大双眼,连呼吸都近乎凝滞,“为什么!”
小鵹晃了晃头:“我也不清楚,这不是我能知道的隐秘。”说完好奇地看着秦琢,“难道您也不知道?不应该啊,当初羲皇……”
“小鵹。”
冷硬的声音响彻了一人一鸟的耳畔,小鵹立即便止住了话头,恭敬地向山丘俯首。
“拜见不周君。”
秦琢情不自禁地向前挪了半步:“周负!”
周负的声音如昆仑神山一般空灵,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神圣:“小鵹,继续巡视昆仑,监察神山之百族,尤其要注意土蝼一族,他们最近过于闹腾了。”
小鵹沉声:“遵命,不周君,小鵹告退。”
不见其人,但闻其声,这是秦琢第一次看到周负的这一面,高高在上,唯我独尊,仿佛是一位执掌天下的帝王。
下一刻,秦琢就把这个念头丢出了脑海。
开什么玩笑,对着两本书就能傻乐半天的家伙,怎么会是帝王?
小鵹将脸从雪地里拔出来,往秦琢的方向看了一眼,便展开了青色光泽的羽翼,一飞冲天,消失在云层中。
秦琢静静地站在原地,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周负说话。
他犹豫地开口道:“周负?”
半晌,他才得到了周负一句很轻很轻的回答。
“上来吧。”
秦琢吞了一口唾沫,莫名地感到紧张,胸腔震颤得厉害,心跳声震耳欲聋。
他捏了捏拳头,迈出了向前的脚步。
众帝之台在昆仑的西北方,风霜雨雪更盛,但每一滴雨水、每一片雪花,都仿佛有灵智一般主动避开了秦琢的周身,因此秦琢走了小半日,身上仍然是干爽整洁的。
秦琢心知这是周负的手笔,不周君阁下总是在某些方面表现出别样的体贴。
分不出东南西北,辨不清白天黑夜,秦琢走了一小段路,感觉身体渐渐沉重起来,宛如在水中行走,每一个动作都会受到不小的阻力。
呼吸愈发困难,全身都像浸没在泥潭里,行动带着恼人的滞涩感。
“阿琢。”
恍惚中,秦琢听到周负在唤他,声音很轻,朔风一吹就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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