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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第2页）

祥目光霎时一变，又成了那位老谋深算的上位之人。

“哀家让他去侯府迎你出来，你们谈得怎么样？”

周则意将上午二人初见的情形告知太后。

太后嘴边噙着冷笑：“哀家以粮饷为筹，强召他回京，要他站在你身后。他心中有怨，也是正常。”

“不过他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助你登帝。他的那些臭脾气，你先忍一忍，往后再想办法慢慢收服他。”

“要当九五之尊，须得胸有城府心有沟壑，器量万不可狭窄。”

“孙儿明白，只是孙儿担心，林策并非诚心相助，万一他和别的周家皇族联手，转头对我们……”

谁给镇北军粮饷，他就帮谁。

“你能想到这一点，确有深思熟虑。”太后欣慰一笑，即刻教导起爱孙权利制衡之道，“你可知，朝中重臣良多，四境兵马统帅也并非只他一个，哀家为何单单选择他？”

周则意思忖片刻：“因为镇北大将军远离京师，和朝中官员少有联系，不会暗中同别的王侯勾结。”

“这是原因之一。”太后点点头，“但其根本缘由，是因他对你舅舅最为忠诚。”

“他出身低微，从一介小兵，十年时间成为封疆大吏，全靠你舅舅亲自提拔。除了这知遇之恩外，这些年镇北军的粮饷军备，周家从来没亏待过他。”

“他远在朔方，朝中无人，国库的钱粮拨款全由你舅舅亲自把关，不仅没少过一粒米粟，军饷甚至高于东南西三军。因为此事，统帅镇南军的钟老将军对镇北军颇有微词。”

“好在你舅舅并未看走眼，他是个知恩图报之辈。你是周家，是安平仅剩的唯一血脉，是宣武帝的亲甥，他此生绝不会反你。”

“更何况，其他那些龙子皇孙，”太后轻蔑冷嗤，“全是不中用的酒囊饭袋，没一人配得上皇室正统。若由他们登基，南昭必将乌烟瘴气，国运衰落，你舅舅竭力打造的兴隆盛世，只能中道崩殂。”

“为了天下百姓着想，林策只能助你登帝。”

“意儿，你要永远记住，”太后嘴角扬着冷笑，“镇北军是林策的根基和底气，也是他的软肋。你只要将他们拿捏住了，林策就只能按照你的心意行事。”

周则意半垂眉眼：“孙儿谨记在心。”

“对了，”太后又问，“今日同林策一起去迎你的那个内侍孙有德，你对他有何看法。”

“他对孙儿的态度还算恭敬，”周则意回忆片刻，“不过并未表现出刻意逢迎，神情一直平淡。”

“除此之外，并无别的感想。”

“那个孙有德，是个可用之人。”太后朝他缓缓说起孙有德生平。

“宫中内侍和外臣不同，想要获得主子赏识，得学会揣摩主子心意，将主子奉承得高高兴兴，伺候得服服贴贴。”

“你看孙有德，眼小脸方，一副老实木讷的模样，像个口齿伶俐，处事油滑的宦官？”

周则意摇头：“他已经知晓，我会成为未来君王，却未表现出半点卑躬屈膝的谄媚姿态。”

“没错。他从来如此，性格耿直，从来学不会挖空心思讨主子欢心。这种人在宫中，本该一辈子当个地位低下的小宦官，永无出头之日。”

“而他却成了散骑常侍，你舅舅最为信任的天子近臣之一，你可知为何。”

周则意：“他不会奴颜婢膝，阿谀奉承，但会尽心尽力替舅舅办事。”

“意儿，你看事很通透。”软禁十年，周则意并未长成一个废人，令太后十分欣喜。

“孙有德不会油嘴滑舌满口漂亮话，也不会欺上瞒下耍小聪明。但凡交给他的差事，他必定尽心竭力办好。”

“有一年，运往朔北的军粮被监军的宦官偷偷替换，妄图以次充好中饱私囊，多亏孙有德发现，才扫清一批为祸边军的蛀虫。”

“你舅舅和林策都很信任他，后来更派他常驻朔方当监军，负责和京城联络。他常驻朔方，几乎已成林策的随从，而非寻常宫廷内侍。”

“你往后登帝，身边正需要这样忠心为国的臣子，你尽量想办法拉拢他，让他为你所用。你本就是宁儿的亲甥，如今又已封王，他的心已经偏向于你，要收服他并非难事。”

周则意乖顺点头：“孙儿明白。”

“另外，我再给你安排一个人。”太后掠视一眼宫门，“越之，进来。”

一个身着宦官官服的人影走入大殿，半跪在地朝太后和周则意行礼：“卑职参见太后，参见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