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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楚来之前,军医只是摇头,没有将实情说出,此番将杨再兴的情况不加掩饰的说了出来,周围顿时又是一片哀嚎之声,杨再兴一部仅存的数十名骑兵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这阵哭声虽然不大,但是确声声撕心裂肺,让人闻之伤心听之落泪,布楚蹲了下来结合军医刚才的叙述,简单的看了一遍杨再兴的伤势,果然杨再兴中箭虽多,但于要害处却是没有的,军医之所以说救不回来的原因还是失血量太大的原因,布楚皱着眉思索着,他的脑海中忽然涌现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只是周围的哭声总是扰乱他的思考,不得已,布楚起身大喝一声:““哭什么哭!杨将军不死都被你们哭死了!”
布楚这一声大喝顿时压住了所有的哭声,众人先是一愣,随后一阵希望涌了出来,赵铭算是最了解自己这个兄弟的,一看布楚思索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想到了什么,连忙一挥手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你们将军说不定还有救!”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紧紧的闭上了嘴巴,盯着蹲着身子看杨再兴的那名小将,心里默默祈祷佛祖保佑让这个小将救回自己将军的命,哪怕来生自己做牛做马也必要报答云云…。。
场间安静了十多个呼吸,对众人来说却像一辈子那么久,布楚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冲军医道:“何先生,若是我有办法将杨将军失掉的血补回,不知先生可能在不加深杨将军伤势的情况下将箭头全部取出?”
那名军医先是一愣,他行医也有十几年的日子了,从来没听说过失去的血还能补回的说法,可他本身也是最早一批迁徒到伯纪县的村民,在那个县城里,他见过了太多的不可能,所以也早就习惯了去想常人不敢想的事,稍微犹豫了一下下,郑重的对布楚点了点头道:“将军若有办法补回杨将军的血,在下可尽力一试。”
布楚点了点头,回头冲赵铭道:“热水,纱布,匕首,还有军中带着的那几罐酒精,全部拉过来,另外派人去找几节芦苇管来,要快!”
赵铭一听,也不废话,转身就去准备了,等他走后,布楚又对周围的人员说道:“杨将军伤势过重,不易移动,但此处风沙过大,救治起来还需要众位兄弟相助”
“只要能救我们将军,让我们干什么都可以,哪怕要我们去死我们也愿意!”一名杨再兴的亲随立刻回答道。
布楚点了点头,有些严肃的再度开口:“自然不会让诸位兄弟的性命,只是此法过于凶险,等会开始救治的时候还请众位兄弟将这里围拢起来,挡住风沙,另外不管诸位待会看到了什么,都不可以发出声音,救人不比杀人,大夫万一分了心,再想救治就难了。”
他说的道理众人自然都是懂得,连忙符合道一定照做,近三百人一言不发的将这里围了起来,等赵铭带着人手器具到来的时候,布楚已经脱掉了上衣,露出棱角分明的健硕上身,接过赵铭手中的匕首,在他出发前特地蒸馏出来类似后世酒精的高度酒里浸泡了一下,随后用火折子烧了一遍,在自己的手指上开了一道口子,滴入一个装满了清水的瓷碗之中,再从杨再兴身上取了一滴血也放入碗中,亲眼看到两滴血融为一体,才松了一口气。
这一招还是他从电视上学来的,至于靠不靠谱他还真的不知道,而且他自己后世的血型是O型血,按理说是可以当成急救血用的,至于这一世没有那么先进的仪器来测试,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冒险一试了,而周围看着他这么干的人,都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来,唯有那姓何的医生若有所思晃着脑袋。
接着布楚又命人用担架搭了两个简易的台子,一个略高一些,一个略低一些,布楚深吸了一口气,在众人惊讶的表情中,在自己的手腕上开了一道口子,顿时血流了出来,布楚的面色变都没变,用细长的芦苇管接在自己的血管处,又让赵铭在昏迷的杨再兴手腕开了一道口子,将芦苇管的另一端接了上去,布楚就这样赤裸着上身躺在高一点的台子之上,手腕处流出的血液顺着芦苇管缓缓的流进杨再兴的手腕内,芦苇管毕竟是最原始的工具,比不得后世那种专业的吊针,所以在这个过程中,布楚的不少血液顺着创口流了下来,鲜红色的液体配着此时这种在众人看来十分诡异的画面里,让人大气都不敢喘。
场面压抑着,不知道是谁终于没忍住红着眼睛小声的呢喃了一句::“这位小将军,是在拿他自己的命续将军的命啊”他这一声呢喃,声音非常小,但是场面安静的不像话,所有人好像都听到了一样,红着眼睛。
何军医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再睁开眼睛时,双手已经重新变得沉稳起来,接过赵铭消好毒的特制匕首,开始给杨再兴一根一根的挑掉体内的箭头,这个过程不能快,人体内的血管太多,虽然何军医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中华传承数千年的中医也不是说着玩的,仅仅凭着他的经验,最终把杨再兴身上的箭头一一挑了出来。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布楚手腕上的创口凝固了几次,他又反复的开了几个口子,不停的给杨再兴输血,他当然知道自己身体能输多少血才算危险,所以他还是认为自己能把握好分寸的,可在外人眼里就不一样了,在他们看来,布楚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而杨再兴的面色则一点点的红润起来,距离他们最近的何军医甚至能感觉到杨再兴的呼吸都慢慢的平稳起来。他们脑中关于布楚把命渡给杨再兴的念头也越来越深,一时间看向场中的眼神又敬又畏。。
“叮”一声,何军医挑除了杨再兴身上最后一个箭头,丢到了一旁,再用卫家军特制的白药在杨再兴的伤口上涂抹了均匀,这才起身长长的舒了口气,伸手探过杨再兴的脉搏,不敢置信的对着一旁同样紧张的赵铭说了一声:“不可置信,不可置信,赵将军,杨将军已无大碍,日后只要细心修养,不日即可痊愈。”
这声音不大,确也够全场听到了,那些伤兵一个个激动的恨不得跳起来宣泄,但他们依然记得布楚之前说过的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要保持安静的话语,捂着自己的嘴不让欢呼声发出来,确忘记了去捂欢喜的眼泪。。
赵铭自然也是很高兴的,突然他脸色一变,想到了什么连忙按住何军医的肩膀,着急的说道:“布将军呢?快看看布将军有什么事没有!”他这一声打破了喜悦的气氛,场间又再次沉闷起来,他们不懂刚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但是有一点他们是清楚的,布楚之所以能救活杨再兴,必定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这个代价甚至有可能是生命…
何军医面色也是一紧,顾不上劳累的身体,连忙去看布楚的情况,搭了片刻脉,又仔细的看了看布楚的瞳孔和舌苔,他的每一个动作就牵动着所有人的心跟着一起跳动,直到他再三确认之后,才抹了抹额头的汗滴道:“布将军也无大碍,只是身子有些虚弱睡了过去,我们大家还是安静一些不要吵到他们,先将他们送回军中为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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