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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毫无悬念的审判很快就落下了帷幕。孙越陵、颜佩韦等人自然是无罪释放,而胖太监则被判予杖责三十,流放边关,收入了监牢之中。王启泰此时为了平息众人之怒,也只能将那个负责审讯的捕头看押起来,准备治他滥施刑罚之罪。
当孙越陵带着颜佩韦、杨念如、沈杨等人回到联合商社之后,颜佩韦等人不顾一身的伤痛,对着孙越陵纳头便拜,悲声泣道:“我等挨不过酷刑,指证会主,罪不容恕,再也无脸面对会主,还请会主将我等逐出商社,严加惩治……”
孙越陵低头看着他们,只见颜佩韦双手血肉模糊,脸颊上一片红肿,显示在牢中吃了不少苦头;杨念如和沈杨更是悲惨,是被伙计们一路抬回来的,此刻也挣扎着下地,对着他伏拜不止,瞬时将地面染得一片污红。
看着他们如此惨状,孙越陵心中早就释然,蹲下了身来扶住他们道:“你们是被屈打成招,这事不能怪你们。换做是任何人,恐怕都挨不过如此酷刑……”
颜佩韦等几人听得孙越陵没有怪罪他们,心中更是无比感动,却并不起身,只是一个劲说道:“我等对不住会主,还请会主责罚,否则的话我等于心不安!”
孙越陵道:“你们都给我起来,先把身体养好了,再好好为商社效力。这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
颜佩韦等人应声不迭,连忙口称感谢,在他人的搀扶下立起身来。
孙越陵命人将他们送入后院,并请大夫过来为他们治伤,忙活了好一阵子才结束。
这一晚他立于庭院之中,看着天际一轮皓月,心中思虑不断。这一次李实能够出面想帮,想必是戚辽劝动所致,不然的话,李实也不会牺牲掉一个亲信来保全自己。今日虽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但却是暗流涌动,如果不是李实及时赶来的话,恐怕联合商社要被官府所查封,他孙越陵也要如钟不离一般,从此成为官府通缉名单上的人,再也见不得阳光。
联社商社虽然避过此番劫难,但不难看出,毛一鹭等人已经对他,对联社商社已经恨之入骨,恨不能除之而后快。这次的阴谋没有得逞,以后的行动也必将针对联社商社而为,往后的日子可谓是步步艰难。
不过事已至此,不光是他,包括联社商社在内的所有商主们都已经无法退却了,只能迎之而上,要么解散关停商社,要么顶着毛一鹭的压力将之发扬光大。
孙越陵心中斗志昂扬,既然暴风雨要来,那么就让它来的更猛烈些吧!
……
城北驿馆之中,刘德喜对着一脸谦恭的毛一鹭问道:“毛中丞,听说今个儿你带人去查封孙越陵的联合商社了?”
这话恰好问到他心中的痛处,他之所以连夜而来也是为了此事,于是说道:“不瞒公公,今日下官确实是带人前去查封联合商社,不过却被织造衙门的李实给搅了局。这李实居然交出了一名太监,说所有的谣言都是此人散布,所以下官只能将这名太监下狱治罪,至于孙越陵等人,则是无罪释放……”
刘德喜“哦”了一声,淡淡道:“既然此事已经水落石出,那么你也可以结案了,又为何如此心神不宁啊?”
毛一鹭心中腹诽,这刘德喜本就是为了查处江南东林党而来,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却装得跟个没事人一样,于是气愤愤说道:“公公不要忘了您此番来江南的目的。如今周顺昌带着一群学生整日围住抚衙大门,辱骂朝廷和魏公公,这事要是一直这么拖了下去,下官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
刘德喜哈哈一笑,道:“毛中丞不要生气嘛,咱家不是一直在关注此事么?您要是有何高见,但讲无妨啊!”
毛一鹭闷哼了一声,道:“周顺昌、孙越陵等人之所以如此嚣张,无非就是各路衙门不能团结一致,且不少人还与东林私通款曲,所以我们才缚手缚脚,难尽全功……”
刘德喜一边点着头,一点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毛一鹭道:“譬如今日之事,便是织造局李实及时帮了孙越陵一把,我等才无功而返。”顿了顿,续道,“我记得上次公公和钟不离谈判,也是这个李实从中干璇,袒护钟不离,想要替东林脱罪……”
刘德喜想起了前番种种,点头说道:“你说的不错,李实这厮委实可恶,拿着朝廷的俸禄却替那些东林人蛊叫……”
毛一鹭见他认同,接着道:“依我看来,这李实起码八成被东林党给收买了,否则他岂敢做出如此之事来?”
刘德喜皱起眉头沉思一阵,断然否定道:“决计不会,料李实也没那个胆子敢背叛厂公。他之所以做出如此行径,恐怕就是平日里收了别人太多银子,在人家手上留下了把柄。如今别人有事相求,他落不下这个脸来拒绝。”
“公公说的是。”毛一鹭点头不止,旋即又叹道,“可是,这李实要是处处插上一手到话,我们对付起东林党来恐怕将会处处掣肘难尽全功!”
刘德喜冷冷一笑,道:“李实既然这么喜欢替人出头,你我不妨推他一把,看他如何应对?”
毛一鹭不明所以,讶然道:“公公的意思是?”
刘德喜转身从书案上取来一封奏疏,替与毛一鹭道:“你先看了再说。”
毛一鹭接过奏疏翻开一看,却是一封李实弹劾上任苏州巡抚周起元的奏章,不由讶道:“这……李实的弹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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