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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宿世姻亲（第1页）

莫扬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鲛尊明明很在意沐紫凝这个外孙女，甚至为了她劳师动众的带着人远赴帝都，但却从不提及要带她回鲛渊。一开始莫扬猜测，许是因为鲛尊体谅外孙女已经习惯了人族的生活，所以没打算再让她去到一个全新的世界重新开始。却是在这个时候才明白，鲛尊所顾忌的，正是他的妾室——鲛夫人。

故事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久到莫扬都以为这件事跟沐紫凝不会有关系。

禾九说，沁儿小姐——也就是朱令瑜深恶痛绝的人鱼妖女——沐紫凝的娘亲，还是金钗年纪的时候，鲛尊的原配夫人鲛后就生病去世了。鲛后一死，鲛夫人对空缺的后位虎视眈眈，却因为沁儿的存在而无法如愿。为此，鲛夫人把心思动到了沁儿头上，并设计将她送到渔夫的渔网中，暴露在人们眼里，也就有了与沐燿天的相遇并引发了二十年后一连串的事情。

鲛族小姐与人皇相恋，还留在皇宫为其生儿育女，这件事让鲛尊勃然大怒，甚至扬言要断绝与沁儿的父女关系。鲛夫人闻听此言，自是喜不自禁，然而这只是鲛尊的一时气话。他深爱死去的鲛后，更疼爱唯一的女儿，血浓如水，哪能那么轻易就断了？

沁儿遥居深宫，鲛尊无时不在关注着她，甚至在她被禁足蒲仪殿后，还曾派人去接她回来。只可惜，她已情根深种，又孕子在身，不肯离开，最后难产而死。

斑斓色彩中，沁儿唯爱紫色，更爱那华丽高贵的紫茼花。所以沁儿离世当晚，沐燿天暗派影卫锄死了娇人苑的所有紫茼花为她送葬。而焦沁儿被禁足，鲛尊又气又恼，命人动手开凿冰山。冰化，水位上升。恰是在焦沁儿离世当晚，鲛人一族全体出动掀起巨浪，一举淹没了沿海的三座城池。本是为了解气，最后阴差阳错的成了焦沁儿的陪葬礼。

所以，当年那些幸存者说的话是真的。他们真的看到了人身鱼尾的鲛人，只是为了迎合大家对怪物的印象，所以凭空加上了青面獠牙的恐怖色彩。

焦沁儿死了，留下了沐紫凝。代代繁衍，鲛夫人到现在都没能如愿以偿。然而，延寿长存的诱惑何其之大，她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罢休？

各中牵扯，身为鲛族王者的鲛尊再清楚不过。鲛夫人是鲛后离世前一年他纳的侧室，那时她还是一个豆蔻少女。鲛尊惜她年幼，很多事都不愿与之计较。两人相伴数十年，也算是心意相通的一对，鲛尊不愿再换枕边人，对很多事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对于鲛尊来说，现在可以算是最和谐的局面。既可以庇护外孙女，又稳住了鲛夫人。而不让这份平衡被打破的唯一办法，就是尽可能的隔开她们两个，让鲛夫人即使想要因为鲛后之位而加害沐紫凝也有心无力。

没想到，这鲛族的后位之争竟比人族皇家还要激烈。而得知了这些事情后，更让莫扬坚定了心中的想法：鲛渊那个地方，是万不能让沐紫凝去的。若是因为白羽，那也得先让白羽离开鲛渊另找见面的地方。

“我可算是长了见识了！”到了市集，禾九要去买菜，冷奕又拽着莫扬去买蟹黄酥。两人分别时，莫扬半开玩笑的说道，却不料禾九回以一句‘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一句话让莫扬打定主意要一路缠着禾九，想要打听到更多事情。把银子拿给冷奕让他自己去买蟹黄酥，莫扬讨好似得夺过了禾九手里的菜篮子。“要买什么？走，我陪你去！”

“喂，莫扬哥哥，你说好是来陪我逛街的。”冷奕不满的嘟起嘴抗议。这一连多日的绵雨把他困在屋里，都快憋出病了。这好不容易逮着个透气的机会，他可不愿意就此放过。而且莫扬给的银子只够买蟹黄酥，他想买的东西还多着呢！|“给你银子，喜欢什么自己买，累了就先回去。”扔给冷奕一锭碎银子，莫扬搭着禾九的肩膀头也不回的望菜场方向走去。反正市集离鹭湾不算远，冷奕一个人也丢不了。

冷奕冲着他俩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又掂了掂手里的银子，一头扎进了熙攘的人群。

另一边，莫扬跟禾九来到菜场，很快就买好了菜。返回时在集市口碰见小高拥着娇妻在摊边买包子，莫扬本想上前去打个招呼，又想起之前听大宝说小高成了亲不在混迹街头，媳妇儿娘家给他们置办了田地，老老实实的种起了庄稼。虽然不富裕，但小日子也过得有声有色。

知道昔日好友过得很好，莫扬也很为他高兴，但却放弃了上去打招呼的想法。他是个不祥之人，还是不要去打扰人家得好。

“怎么？你认识？”见莫扬一直盯着包子摊旁的一对小夫妻，禾九随口问道。|“嗯！”莫扬淡淡应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市集。

回鹭湾的途中，莫扬继续对禾九死缠烂打，想要打听更多事情，但禾九死活不愿意再多说。把鲛夫人的事告诉莫扬就已经很不应该了，他不能一错再错。然而，他明显低估了莫扬的烦人功力，就为了他随口一句‘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莫扬竟从市集一路烦他烦到了南溪村，气得禾九只想骂娘，光溜溜的脑袋都快生烟了。

“我也真是服了你了，片刻不停的念叨这么久，你就舌不干口不燥？”扛不住莫扬的软磨硬泡，禾九只能缴械投降。

“燥！”莫扬回答的倒是干脆，可这并不代表他会知难而退。“可是燥也得念叨啊，有求于人嘛，总得付出点什么才会有收获的！”

呵，这人倒是想得开！

禾九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实在不知道小姐怎么受得了这话痨。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跟沐紫凝呆在一起的莫扬简直就是一个智者，分析问题头头是道，极少时候才会像今天这么没皮没脸。

“哎呀，禾九，九哥，九爷，你就说说嘛，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嘛。我就图个好玩儿，又不会往外传。”拽着禾九的胳膊，莫扬一个劲儿的给禾九戴着高帽子，想必这天底下能如此奉承奴仆的姑爷，也就他一个了！

“行啦！”禾九费力的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又整了整被莫扬扯歪的衣裳。“鲛渊和这外面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你不知道的东西自然是不胜枚举，难道还要我一一跟你介绍不成？这样吧，你提一个问题，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是这个问题之后，你可别再缠着我了，要不然我可去小姐跟前告你的状去。”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吗？莫扬转了转眼珠子，突然有种被馅饼砸到的感觉。关于鲛渊跟他一直生活的这个世界有什么不同，其实莫扬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他是人，可没办法像鲛人一样在水里自由呼吸，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用，顶多就开开眼界罢了。不过若是说最想问的问题嘛，这他倒是有一个。

“就一次机会啊，你可想好了问！”禾九在一旁提醒，莫扬则已经想好要问什么了。

“行，那你就跟我说说，那个白羽和你们鲛尊到底是什么关系！”问题出口，莫扬双手环胸静静的等待着禾九的回答，却见对方露出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

禾九怎么也没想到莫扬会问这个，他以为他会问鲛人与人到底有什么区别……

“你说过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男子汉大丈夫，吐口唾沫都是一颗钉，你不会是想出尔反尔吧？”一见禾九犹豫，莫扬当即指着他的鼻子提醒，率先断了禾九的退路。

“谁说我要出尔反尔了？是你自己……是你自己问了一个我不知道的问题，你要我怎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禾九故作镇定的反驳，却因为心虚而不敢直视莫扬的眼睛。

莫扬一眼就看出他在撒谎，但却不拆穿，反而采取迂回战术。“是吗？那就算我自己浪费了一次大好机会吧！唉，要怪就怪我空长了脑袋没长脑仁，你都能让我发那么恶毒的誓，我也没说让你也立个誓什么的。反正知不知道都是你说了算，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就算你知道也不说，我也抓不着证据不是？”

听了莫扬的话，禾九羞得脸通红。鲛人重诺，一字千金，他既事先说过会有问必答，就不能出尔反尔。

“行了，别在那儿冷嘲热讽了，我告诉你就是。不过老规矩……”

“绝不外传！”莫扬接下禾九的话，两人相视一笑。禾九又想了想，方才开口，脸上挂着莫扬看不懂的诡谲笑容，看得他心里一阵不安。

“说起来，这白羽公子，原本应该是小姐的命中归宿呢！”

“什么？”莫扬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命中归宿？是……要娶她的意思？”

禾九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咱们鲛族和羽族从很久之前开始就是宿世姻亲。为了两族的友好能世代延续下去，会有意让同辈结亲。若是诞下两位公子，便结为兄弟；若是两位小姐，便是姐妹；若是一男一女，自出生时起就是定下亲事。若是当年沁儿小姐没有出意外，那她就会嫁给当时羽族的公子，也就是现在的羽尊。因为鲛夫人一直腹无所出，鲛尊膝下只有紫凝小姐一人，所以遵循祖训，紫凝小姐自出生时起就跟白羽公子有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