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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再感慨这些,也已经没有了意义。
可谁都会在潜意识里害怕重蹈覆辙吧?
或许陶野是不太愿意她重新捡起弹琴这件事的,更不愿意她再次从事钢琴事业。
哪怕她还是很想弹。陶野宁愿在多个地方摆上琴,让她解瘾,让她餍足,让她留滞在两架琴圈成的小世界里。只要她再也飞不走,飞不远。
谁知道呢?
陶野真正的想法,她也揣测不到百分之百。可能这些也只是她的胡思乱想。
夏星眠发觉自己好像思虑得太远了。
她收回神绪。
“好,姐姐既然愿意买两架,那就买两架吧。”
“嗯。以后我空闲了,就听你弹琴给我听。”
陶野在黑暗中伸来了手,勾住了夏星眠的小拇指。语气似在嗟叹。
“以前在酒吧,或者在演奏台上,你都是弹给大家听的,我一直都是旁观者。”
夏星眠顺着陶野的话说:
“那我以后就只弹给姐姐一个人听。”
陶野似乎得到了期待的承诺,很开心地笑了起来。
“好……”
她们又聊了些其他的小事,诸如陶野的下一个假期她们要去哪玩,又或者店里生意越来越好,是不是需要再雇两个勤工俭学的学生来高峰期帮帮忙。
还聊到了夏怀梦和周溪泛的事。
夏星眠和陶野慢慢地详细讲述了从小到大,周溪泛都是如何挂念着那个早就离开的大姐姐。
讲述了周溪泛为了
夏怀梦放弃了多少东西。还有到最后,周溪泛自己都弄不明白的这种长久又畸形的感情。
在别人的故事里,陶野像是终于忘记了自己的故事。
她一边听夏星眠缓慢地讲,一边模模糊糊地闭合了双眼,徐徐入睡了。
夏星眠知道陶野为了这餐晚饭忙碌了一天,很累了,于是合时宜地闭上嘴,帮陶野挽起垂落在侧脸与鼻梁上的头发,抱住陶野的胳膊,也酝酿起睡意。
雨声淅淅沥沥,在耳朵里逐渐变得空洞远去。
帐篷里,汽车上。
每个人都做起不同的梦。
这一夜,夏星眠也做了梦。
以往她的梦,不论好坏,总是和陶野有关。可是这一次,很罕见的,她的梦里没有出现陶野。
她梦见了许多年前,她在瑞典的斯德哥尔摩的一次演出。
那不是她反响最大的一次,也不是赚钱最多的一次,甚至在履历表里都排不上号。但是她却最喜欢那一次的演奏。
那次的演出,和任何人都无关。
和陶野也无关。
只是她自己,很喜欢那天的天气。喜欢那个露天的场地,弹奏的时候,一抬头,就可以看见温煦的阳光和湛蓝的天,还有绵白的云和清爽的风。
那天的观众不是什么高雅的音乐爱好者。只是一群没有穿礼服戴领结、抱着膝盖坐在草地上的孤儿。是一次义演。
望着那些异国孩童的浅色眼睛,纵然她与他们语言不通,过去的数十年也不曾照过同一片阳光,不曾饮过同一条河溪。
但她还是能从他们的眼睛里看见关于音乐,那种无国界、无长幼、无性别的共鸣。
钢琴……
乐曲……
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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