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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煜冷冷的看着季言几乎贴到地上的脊背,他想过季言会恼羞成怒,会破口大骂,会愤而离开,却没想过他竟然如此干净利落,真真是白瞎了他一双狗眼。
“你先起来吧。”李远之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他长这么大还从未被人跪过,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祖宗,如今季言为了活命,竟然对他下跪,说起来,再高傲的人在生死面前,尊严什么的都是渣。
当初,白乙想要杀他的时候,他也求饶过,这种生死之事,说起来,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能感同身受的,至于那些什么宁死不屈,什么宁可站着死,不可跪着生……全他妈的是鬼话,哪个人活得好好的,想死的?
季言现在死不了,杀也杀不得,既然昨晚已经救了他,也不能任他身体里尸腐鬼气泛滥成灾,祸害他人,当然不仅人,还有鸡鸭鱼猪,若一颗珠子能救人,其实救的也不仅仅是季言,李远之自然愿意替白乙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他抬手,解下手腕上手链,取下一颗青碧玉珠递给季言,季言抬起头,面色苍白,伸手接过,低声说:“谢谢!”
沈煜看着,突然有些愤怒,莫名见不得季言好,似笑非笑地说:“谢就不用了,为奴十二年吧。”
季言闻言,愣了两秒,一张画皮的脸遮住了他心底翻涌的情绪,他站起身,不动声色地说:“若是你想,我自然愿意。”
季言说这话的时候,是面对着李远之的,但眼神却是看向沈煜,一直没说话的安倍音弥在一旁看得头发都竖起来了,心里暗想,这季言真他妈的是个人才,瞧瞧,这诚恳的表情,真挚的眼神,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当然,沈煜并没有被他看化了,相反,听了季言的话,心底的怒火倒是更甚,很想把季言拖到角落里揍一顿,一张脸都气得扭曲变形了,中气十足地暴喝:“滚!”
季言对他的怒火不以为意,小心地把珠子收起来,坐回身后的椅子上,意味不明地对着沈煜笑了一下,说:“沈煜,你总是这样……放弃尊严苟活于世的人是我,你气什么呢?”
“我……”沈煜突然语塞,季言这话戳到了他,细想起来,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气什么,季言的事,他的死活,跟他有半毛钱关系吗?
没有,绝对没有,想到这里,沈煜闭了闭眼睛,转头,不想再看季言,彻底执行眼不见心不烦的真理。
李远之见两人终于消停,默默地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说:“陈叔,我们昨天在云海见到罗琅了,季言说博物馆的七宝如意石是他偷的,他吞了季言的一魂三魄,昨天是以季言的样子出现的。”
说着,李远之看了一眼季言,见他脸上神色变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收回视线,他又继续说:“还有一件事,有个女人叫女巫上邪,她前两天晚上带着一众鬼魂来老宅找白乙,昨天又变成我家一个亲戚的女儿,罗琅有到场献花,两人看上去很熟……”
李远之的话未说完,就被陈艺地惊叫声打断了,“女巫上邪?远之,你确定是女巫上邪。”
李远之不知道陈艺为何反应如此大,点点头,眼带疑问,说:“是的,白乙说她是女巫上邪,怎么?您认识她?”
陈艺点头,复又摇头,从口袋里又摸出一支烟点上,狠狠地抽了一口,细小的手指老练的弹着烟灰,说:“女巫上邪,她就是寒冰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鬼之一,当初阴差给我的信息里,关于她的描述只有一句话——通鬼神,役百鬼,是个棘手的人物。”
说到这里,陈艺停顿了一下,抬手揉了揉脸颊,说:“怪不得……怪不得这两天八宝寺外面的孤魂野鬼消失得一干二净,我还以为被你小叔给超度了呢,没想到是她,我应该早想的,怎么就没想到呢。”
李远之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说:“原来她就是从地狱逃出来的恶鬼啊。”
“嗯,就是她,现在她能明目张胆的出来,说明她……哎呦……”陈艺忧愁地抓着头发,恨不得揪成斑秃,“还有那个罗琅,季家小子,我早就知道你有问题,没想却是罗琅附在你身体里,而且还偷了七宝如意石掩藏气息,前段时间你一直躲着我们,想必也跟他有关系了。”
季言被陈艺戳中一颗红心,感动得快要哭了,说:“陈叔,您……还是您了解我的苦衷,所有一切事情其实都是罗琅那个混蛋搞出来的,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我是被逼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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