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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刘福贵胖脸哆嗦道:“公子可说得详细些?”秦雷摇头笑道:“刘年兄若是有意,不妨明日去西城四合居,找一个叫馆陶的详细询问下再说。”刘福贵赶紧应下。两人便扯开话头,不再提此事。又坐了一会秦雷便起身告辞,刘福贵送到楼下,末了还把另一坛状元红给秦雷塞到了车上。等目送着秦雷一行的马车东去,钱掌柜低声问道:“东家,这公子什么路数?怎么这么摸不透呢?”刘福贵眯眼一笑,满脸精明之气,哪有方才和气生财的憨厚模样。他干笑一声,对钱掌柜道:“看他手下的佩刀了吗?清一水的百炼唐刀。寻常贵人,都为弄一把上好唐刀而倾家荡产。这京里敢明目张胆拿出来显摆的可不多呀!何况人家人手一把。再看这位爷的气势、做派。那可不是一般王公可比。”转而轻声道:“我估计是个这。”说着伸出五个指头。钱掌柜有些不信道:“听说相府的三公子、太尉府的四公子、还有沈府的大公子都是这般年庚。怎么不会是他们?”刘福贵摇头道:“李四公子我远远瞧见过,富态着呢。文三公子喜欢舞文弄墨,周围全是青衣文士,也不是。至于沈家,人家低调着呢,断不会如此招摇。”……被胖胖的刘老板评价为招摇的秦五爷,若是听了这番对话,不知做何感想?多半会恼火道:“老子的眼光真不差。”此时他正面对着两个属下疑惑的目光,轻声慢语道:“那边光靠舅舅一个,是做不大的。他需要人,而这个刘福贵眼光、气魄都还不错,如果馆陶那关过了,就让他加进来吧!”说完便闭上眼不再做声。今日选择刘福贵虽是秦雷临时起意,但准备物色些与沈府没有瓜葛的人才,却是秦雷心中早就有的计划。现在秦雷各方面与沈家牵扯太深,无论是资财方面,还是人力方面,沈家的影子无处不在。馆陶已经严正警告他,虽说现在双方处在蜜月,谁知将来如何呢?若是早期不解决这个问题,未来很可能会被沈家扼住喉咙,沦为傀儡。秦雷深以为然,他立刻同意馆陶一系列自己训练人手的计划。无奈远水解不了近渴,眼下依然无人可用。所以当秦泗水拒绝他的安排后,他才会忍不住发火。这也是他一见刘福贵有些道道后,立马改变计划的原因。只要刘福贵能入得了馆陶的眼,秦雷便会把他像钉子一样楔进沈洛的买卖中。何处黄鹤破瞑烟等秦雷回去,将这事与馆陶一说,馆陶微笑道:“王爷已懂了人尽其用,但莫忘另一条,居心叵测、甚于知天啊!”秦雷点头笑道:“还要先生耳提面命。”说着来到炕上,盘腿坐下。拿起小桌上的一张地图,细细看起来。这正是昨日馆陶给石猛看的那张。秦雷一边看一边在图上比划着,过了一会才沉吟道:“楚国也要加上,南方的机会比北方要多些。”馆陶愁眉苦脸道:“话虽如此,可咱们没钱啊!一百万说是巨款,可要同时开这么多店面,已是吃力异常。若想拓展到楚国,光是打通关节、交好地方,花费就少不了,实在是捉襟见肘啊!”秦雷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坚决道:“钱的问题,我可以想办法,但是网络早铺设一天,便早一天见效。我们起步比别人晚,就不能像别人一样按部就班,不然永无出头之日。”馆陶无奈笑道:“只要王爷能再借来五十万两,属下就是拼着吐血,也给您把南楚的事情办下来。”秦雷望着明显憔悴了些的馆陶,不忍道:“事情是做不完的,先生要注意休息啊!”馆陶翻翻眼皮道:“在殿下没给属下找到帮手前,恐怕属下还会更忙。”秦雷靠坐在被褥上,郁闷道:“人才难得,忠心可用的更难得啊!”馆陶想起一人,对秦雷笑道:“王爷是不是可以把秦奇想法弄回来。”秦雷拊掌道:“妙,反正那边的训练快结束了,就让他们一起回来吧!我赶明就跟父皇说说这事。”转而又恳切问道:“先生,你说孤应该如何招揽人才?下次有事,可实在找不到人了。”馆陶思量一下,斟酌道:“殿下为人豪爽大度,易得武人倾心。”秦雷眯眼笑道:“你这馆陶,骂我没有几滴墨水,让文人瞧不上,是不是?”馆陶坐直身子,严肃道:“武可以让殿下强大,但只有文才可以让您稳固。这问题若不解决,王爷将来难免兴也勃乎、衰也勃哉。然而现在,几位殿下,以及丞相府都开门纳客,说礼贤下士也不为过,很难有大才会主动投到咱们这边。”秦雷也正经起来,恭声道:“请先生教我。”馆陶颔首道:“三条路可选,一是学李家,废文独武、拥兵自重,这样可以扬长避短、在几年内积蓄起力量,自保有余。”秦雷摇头道:“自保有余,换句话就是进取不足。而且我与李家身份不同。将来的皇帝能容下庞然大物的李家,却不可能容下尾大不掉的兄弟。”馆陶捻须道:“第二条嘛!很简单,殿下听过吕蒙‘士别三日’的故事吧!殿下只要从现在起用心苦读,以您的天资,相信最多五年,便可以让士子们刮目相看了。”秦雷一下子没了精神,想也不想道:“一看书就头痛,若是坚持着硬看下去,不出一刻钟,定然呼呼大睡。这招不行,说第三个吧!”馆陶知道秦雷上来那股惫懒劲,怎么说都没有用,就把什么‘世上无难事、铁杵磨成针’之类的规劝憋在心里,重又道:“第三条需要大财力、大魄力、大毅力,缺一不可。但只要能坚持,二十年后,殿下便可以取文丞相而代之。”秦雷一下子来了精神,高兴道:“这些条件我都具备,快说吧!”馆陶差点把胡子揪下来,疼得他呲牙道:“殿下功力越发深湛,只是还要注意收发自如,以免误伤啊!”两人笑作一团,过会馆陶才正经道:“第三条乃是修学堂、请先生,让一些读不起书的聪慧孩童有机会学习四书五经。二十年后,自然桃李芬芳,这些人受殿下大恩,必然会是您的拥护者。若真能力行此策十年,大秦吏治便可为之一清,文丞相的网络也能不攻自破。若是再坚持十年,大秦之国力定然举世无双,大事可成、天下可定矣!”秦雷拱手叹曰:“此乃老成谋国之策。先生真国士也。”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先生的《齐国改良邹议》中,是否也提及此事?”馆陶知道秦雷的担心,洒然笑道:“上官丞相长于算计,但眼光稍逊、有些急功近利。再说手下等着做官的都排成了队。他不会采用这吃力不讨好的法子。”秦雷思索道:“此事乃是百年大计,需要从长计议,而且办学堂可是个纯烧钱的营生,若不好好算计,多少钱都不够填这黑窟窿。这样吧!你写个条陈出来,咱们讨论讨论再说。”想了下,又补充道:“一定要与咱们的发展规划相匹配,不要冒进。”馆陶点头领命,两人又把预备第一批开设的店铺从规模到预算,细细盘点一番。这种事情看似简单,但每一个环节都要仔细推敲,还往往引出许多新的问题。时间流水似的过去,连晚饭都是秦泗水送进来用的。这一忙就到了鸡叫三遍,天色发白。秦雷揉了揉发涩的眼睛,伸个懒腰,对一脸倦容,满眼眼屎的馆陶道:“我得回去睡了,你也睡吧!确实要请几个智囊了,事必亲躬会折寿的。”馆陶点点头,强撑着把桌上散乱的纸张规整起来,便直挺挺躺下呼呼大睡起来。他不比秦雷,整日里疏于锻炼,又贪杯,身子骨经不住熬夜。秦雷扯过被子,给他胡乱盖上。便穿鞋下地,出了馆陶的居所。外面同样一夜没睡的秦泗水赶紧迎上。秦雷见他也已委顿不堪,便开恩道:“放你一天假,回去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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