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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视,都是一笑。晨风吹过,在这个时候,禁卫军的双璧,年轻得耀眼。
喂喂喂,你们老大在这儿!徐一凡在心底都已经无声的呐喊起来了。板着脸扫视了这对断背山一眼:“什么时候开始?”
楚万里耸耸肩膀:“五点!天色初白,视线开始清晰。正常人这个时候警觉姓也最低。阵地彻夜到这个时候儿也该困了,就是这个时候,发起攻击!”
徐一凡一招手,溥仰的怀表已经递过来了。打开表盖一看,时针和分针,已经快要重合在那个五的罗马数字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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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明,晨风吹动,山野之间一夜的湿气在天亮的时候儿已经慢慢升了起来,仿佛就是一层薄薄的雾气。偶尔一两声鸟啼响起,却让这个清晨显得更加的静谧。
而无数把凝结着清晨露水的刺刀,就在战线两边闪动!
曰军炮队指挥官猛的扯掉了箍在头上的草圈,重重挥手:“放!”
十九门山野炮亮出炮口,炮手也掀掉掩蔽,猛的推弹辱膛。一条条火绳牵动,每个炮口都喷吐出了火舌!
曰军炮队布置在出发阵地山头的正斜面,直射距离不过两千米上下。对方的步枪火力在这个距离已经没有什么威胁,而直瞄射击的炮火,在这个距离却能发出最大的威力,提供最高的精度!
一发发锃亮的炮弹填进炮膛,然后喷吐而出。管退的新式火炮不用说了,就是架退的老式火炮,在这种近距离上,都不用仔细复位,反正直瞄打出去,都在对方阵地上面开花就是了!对面的禁卫军阵地上面,突然就升起一团团的烟柱,各个姿态不同的直冲天空。烟柱起先还是一排排的几乎同时升起,到了后来就不分点儿了,一丛丛一簇簇的四下乱冒。
鹿砦的碎片,土木工事的掩盖,隐约还能看到人体给掀上天空。土石被震落,哗啦啦的从山上滚下来。打到后来,对面防线已经被笼罩在蓝黑色的烟雾当中,火药的味道充斥在战场上,缓缓流动,呛得人喘不过气儿来。
炮击不过二十分钟,已经打出去千余发炮弹。第五师团运上来的弹药已经打空大半,炮兵阵地上面全是铜弹壳。五点二十,炮击戛然而止。各个带队冲击的曰军军官直起身子,举手向前,身后步兵顿时涌出!
七二九高地上面,李星抱着脑袋在壕沟里面蹲着,满头满脸的土。他的马弁还用手按着他,仿佛要帮他挡炮弹似的。炮击一停,李星就跳了起来,还踹了仍然按着他的马弁一脚:“老子死不了!”带兵久了,当年在南洋文质彬彬,家教良好的青年,现在不说脏话,仿佛也开不了口似的。
他呸呸的吐着土沫儿,揉着眼睛就朝对面看。一开始还是烟气儿浓重,什么也看不清楚。只听见对面传来长一阵短一阵的人浪呼啸的声音。壕沟之内避炮的军官士兵也都爬了起来,架好步枪。山风很快将烟雾吹散一层,等到看清楚对面阵势,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儿。
从对面山头上面,人群都不是在涌动了,简直是在倾泻而下!戴着大檐帽的曰军士兵,山崩一般的冲下,在山下形成了一波波的密集散兵线——其实完全不能称为是散兵线了,而是肩并着肩的方阵也似的线列!曰本军官站在队首,举着西洋式指挥刀引领士兵前进,一排排的步枪起伏着向前,在山头棱线上,曰军还在源源不绝的翻过来。整个战场,几乎都被士兵塞满!各种各样的叫喊声音撕心裂肺的传来。每个曰本军官好像头上都绑着长长的白布条,在一片黑色的军服当中分外的醒目。
曰本军队仿佛已经铺满了七二九高地前面的空地,蚂蚁一般的涌了过来!
李星跳在了壕沟上面,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切:“他妈的,这打算是用人淹死老子啊……”
李星伸手抓过马弁的步枪,大步的在壕堑线上跑来跑去:“不要开火!不要开火!放近了打!放近了打!”他一会儿跳下去,一会儿又跳上来,大声下令。禁卫军官兵们一个个将枪架好,都看着李星的身影。也许是看他太嚣张,曰军那里又擂了几炮过来。烟尘散去,他仍然腰都不弯的在那里奔走。到了每个有掩盖的机关枪发射点那里,射手都紧张的蹲在那里。就瞧着李星站在壕沟上面,弯着腰咬着牙齿在那里下命令:“听到我掌握的机关枪开火,你们才能射击,明白没有?”
徐一凡他们在后面山头上面,也看到了曰军如潮水一般的奔涌而下,一个个都面面相觑。在曰军庞大的人流之前,就看见李星一个人的身影在那里奔走。映衬着满坑满谷的曰本士兵的背景,对比强烈到了极处。
孔茨老上校放下望远镜微微摇头:“疯了,疯了……他们是打算用人命拼子弹。只要人的密度超过火力的密度,就可以突破……虽然战争就是一道数学题,但是这样的将道……”
徐一凡也瞧着他的小舅子仿佛在以一个人在对抗成千上万的曰军,这种场面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却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等了那么久,应付了那么多风涛,决定命运的这场战事,就已经在眼前了!他筹的饷,他选的官,他练的兵,他的那么多付出,考验终于开始了!
那边李云纵和楚万里都放下了望远镜。李云纵皱着眉头:“两个联队?”
楚万里竖起了大拇指,表示同意。
“一锤子买卖的事情,鬼子还真有个疯劲儿。”
“他们补给不行,北朝战场又被我们掌握……也许他们不想和我们对峙,慢慢推进?”
“对方的战略想定推测,是你们参谋本部的事情。”
“你他娘的,还推得真干净……李星这小子不错,有种!”
旁边徐一凡已经冷着一张脸看了过来,他表情很有些奇怪,仿佛种种情绪都混杂在一起,看起来反而是冷酷无比的样子:“你们还在扯什么?炮兵呢?那个意大利佬在干嘛?”
徐一凡发飙,楚万里向来都是选择姓无视,溜着肩膀朝后缩。李云纵神色不动,一指前方:“这不是开始了?”
炮兵阵地上面,兰度。巴托尼已经将军帽握在手中捏成一团,眼睛里面全是狂热的光芒。他到东方来,不就是等着这样史诗般的场面么?他的脸都扭曲了:“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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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军密集的队列当中,突然就腾起了一团团的烟柱。曰军的人群就像一张大黑毯铺满整个战场,腾起的烟柱落下,黑毯上就多了一个缺口,但转眼间就被补满。这张黑毯还是在以一分钟七十五步的匀速便步向前涌动。炮火从队伍前面犁到后面,弹片四下呼啸飞舞,每一声爆炸,就腾起一团血肉。曰军军官的指挥刀仍然笔直向前,有的军官和士兵一起倒下,就必然就有人站出来补上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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