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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国灭后八百年,你入魔道一千年!”白狐王是如此回答九尾狐的。
大家都没想到九尾狐的第一个问题竟是问时间。以她的修为,问这种小儿科的问题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这个问题确实很好回答,白狐王至今还清晰记得那段可怕的岁月。
那时,狐国颠覆,狐族一度陷入极大危机,内忧外患迭出,风云变幻,岌岌可危。那时她虽然还只是只不谙修行知道的小狐狸,时常自由自在的徜徉山野溪泉之间,但自从某一天,她看到大量同族死难者血迹斑斑的惨相后,她就猛然意识到,自己悠闲美好的生活可能已经到此为止了。
果不其然,不久之后,狐族内乱,青丘山众妖族组建的泱泱大国一夜崩溃,每一个妖族都好像着了魔一样,愤怒而狂躁,被莫名的仇恨蒙蔽了双眼,毁灭了理智,把过去一个集体时受到的种种不公无限放大,变成战斗的理由和满心的愤怒,狂怒的向狐族倾泻。
那段岁月,青丘山寸草沾血,尸骨遍地,妖族的鲜血遍洒苍山,凄惨无比。那时,青丘山的河流,是红色的,带着血色。那时的青丘山,一度成了一座人间的地狱。
也是在那个时候,面前这个暴君已经被罢黜王位一百年,仍然暴戾如初,非但不加收敛,而且变本加厉,大肆施展着她无比强硬的手段,杀杀杀,杀个不停。
就是大家面前这个冷艳绝美的女子,一手点燃了狐国崩溃的导火索,成为青丘山众妖族的第一大公敌。
也是面前这个面带微笑的女子,不知屠杀了多少妄图趁火打劫,趁乱入侵青丘山的外来修士,成了青丘山众妖族的第一大救星。
她毁了大一统的狐国,打破了青丘山妖族的平衡,掀起了血雨腥风,是个人人畏之如虎的可怕暴君——这确凿无疑,是她永远也洗不脱的罪孽。但也是这个残暴的她,捍卫了整个青丘山,让青丘山在之后仙国大规模崩溃的混乱时代得以安然度过。是她保住了青丘山众妖族免受外来修士的侵袭,得意延续血脉传承。
这一切,不知是她无意为之,还是一种救赎。但她做下的种种,注定了她充满争议的一生。她是个功过参半的存在,过是大过,功也是大功。
不管怎样,不论功过,永远也掩不去一个如铁的事实——她是个暴君,是个嗜血的狂魔,是个混乱到让人弄不清她立场的屠夫。
后来,狐族不得已镇压她,一镇压就是半个千年。
为了镇压她,狐族做出了巨大牺牲,舍弃了狐灵洞天,舍弃了一件件闻名遐迩的至宝,舍弃了离恨瓶。
自那以后,每一个进入狐灵洞天的狐族都有进无出。进入狐灵洞天,就得先穿过离恨瓶,就会忘记之前的一切,回到宛若初生的蒙昧。
五百年过去了,不只是巧合还是注定,林青莫名听到九尾狐的呼唤,拿开了压住离恨瓶的树枝,解开了狐灵洞天入口处无法撼动的封印。
九尾狐再一次现世。
这次,她说,她要和平!
——谁都不曾想到!但大家看得出,她确实已经变了许多,起码杀人的手法更加温柔了,多了一些干净利落,少了许多血腥折磨。
“五百年了!”听到白狐王的回答,九尾狐抬头看向天空,口中喃喃的感慨着。
夜晚即将过去,东方天空曙色朦胧。天地之间灰蒙蒙一片,祥和静谧,像个迷离的梦。月影也显得黯淡,隐约浮现在轻纱般的薄雾之后。
九尾狐凝望着朦胧的月亮,双眸熠熠生辉,比天上月亮更具光彩,还要神秘的多。
忽然,她猛地看向白狐王道:“我可以走了么?”她问的如此突然,好像自己心里猛地下了决定。
大家面面相觑,白狐王亦是忍不住一愣。
这就是她的第二个问题?
大家终于发现,相处了那么多年,他们从来都不曾看透过她。这个昔日狐国的一代君主,内心似乎永远不为人知,念想总是诡谲的让人无从琢磨。
看见大家发愣,九尾狐神色微微得意,刻意朝白狐王眨了眨眼睛。
白狐王适才缓过神来,神色颇有些为难,下意识的看向狐族众妖那边,自是为了征求意见。
狐族三位巨擘朝白狐王点点头,示意白狐王应允,神色颇有几分无奈。
九尾狐硬是要走的话,他们未必能拦得住!况且离恨瓶还在九尾狐的手中。
镇压九尾狐最为关键的两样东西就是离恨瓶和那条树枝。树枝有着生命无法承受之重,用来压住离恨瓶,而离恨瓶则是重中之重。没了离恨瓶,他们就算想继续封印九尾狐也不可能。既然无法封印,与其让这么个危险分子留在狐族,还不如放她走。把危险甩给别人,自己惬意的享受宁静,绝对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以!”白狐王点了点头,心中终于轻松了下来。
“离恨瓶是我当年夺来的宝物,我要拿走,你们没意见吧?”九尾狐看了看手中离恨瓶,扫了一眼狐族众妖,然后一挥手,将那枝条也收了回来。“这根树枝压了我五百年,我也要带走!”
她根本就没有留给狐族众妖商量的余地,我行我素,毫不客气,说话间已经收好东西,打算离开了。
狐族众妖看着九尾狐远去,神色各不相同,但都颇为复杂,直至她消失不见,众妖方才搀扶着白狐王回了谷中。
狐族遭遇了这么一场严酷大劫,虽然损失惨重,但无疑已迎来了一个春天。
现在,狐灵洞天终于空出来了,他们狐族的生存条件自然更上层楼,而且狐族真正的高手也终于解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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